心の天空˙夢の悸動

〈二〉

此處是條森林小徑。
瑚夜兒交抱雙臂，大剌剌的快步行走在佈滿落葉與砂石的路徑。
從踏在落葉與砂石發出的聲響，以及眉梢挑高的表情，不難看出她的情緒。
身後跟隨兩名人兒──擁有紫眸的男子一臉歉仄的望著瑚夜兒，不時出聲引起注意；銀灰髮的少年則是憤恨不平直瞪著她。
「吶──瑚夜兒，妳別生氣了，好不好？開點玩笑，無傷大雅嘛！」
十千霄試著從旁安撫，瑚夜兒依然顧我的快步而行。
「只是一時口誤……」
「口誤？」
停下步伐，瑚夜兒飛快地轉過身，身後的人兒險些撞上去，尚未反應過來，只見散發寒氣的笑容，冷冷地道：
「口誤是吧？我怎麼覺得──你是在幫腔？十千霄？」

稍早前──

「野丫頭──！快將結界解除！卑鄙的臭人類！」
月牙企圖撲上瑚夜兒，但總有股力量硬生生將他彈開，使他根本無法靠近，只能在周圍不斷叫囂。
「不──要！」
瑚夜兒扮了個鬼臉，邊吃著果實邊感嘆：
「唉！想要有悠閒的早晨，好好品嚐美味的早餐，連渺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……」
「誰管妳有什麼願望！快讓我吃了妳還比較痛快！」
看著瑚夜兒從容自若的態度，惱火的棕眸轉而怒視一旁悠哉看戲的十千霄。
「喂！你別光在一旁看戲！不會幫忙教訓那個傲慢無理的丫頭嗎？」
十千霄吁口氣，道：「你是吃不到肉喊肉硬嗎？月牙？」
「什麼？」
「瑚夜兒是我們的主人，身為她的手下，有什麼立場抱怨或抗議呢？況且，這次本來是你不對──」
話到此，瑚夜兒十分贊同十千霄的論點，頻頻點頭，心中為他加不少分──直到最後一句話傳入耳裡為止。
兩名人兒也隨著那句話的結束，而被突來的強大波動震飛，撞上一旁的樹幹，現出動物的原形………

「『就算是事實也不能明說』…是吧？好個『口誤』呢！十千霄？」
眼前女子咄咄逼人的口吻、發出震懾寒氣的笑容，十千霄除了冷汗直流，也不斷賠不是。
「何必跟這野丫頭低聲下氣的……直接吃了她不就安靜了？」
一切盡收眼底的月牙，依在一旁的樹下，雙手交握在腦後，一付事不關己的喃喃自語。之後，又閉目沉思。
〔嘖……她果然有點不對勁…太奇怪了！很不習慣！〕
〔平常會不斷叫啊叫的……對！沒精神！就是沒精神！又不像生病……〕
眉頭蹙得很深，英挺的面容顯得格外扭曲。
月牙逕自陷入煩惱漩渦，完全沒察覺有異物朝他射飛來──

啪──！

再次精準地擊中腦…不……是臉……

「那邊那隻大笨狗！是你起頭、都是你的錯！不跟你好啦──！」
好不容易從驚愕中清醒，馬上傳來響破耳膜的叫喊。
「妳說誰是大笨狗啊……喂！」
正想破口大罵，聲音的主人早已跑的不見蹤影。
「………可以請你解釋一下目前的情況嗎？」
瞟了瞟十千霄，而他只聳聳肩，嘴角彎出一抹完美的弧度，道：
「偶爾讓她獨處也好──你不也很擔心她嗎？」
眼神雖是望著瑚夜兒離去的方向，問話顯然針對眼前的少年。
月牙摸摸鼻頭，表情有些困窘，冷哼一聲：
「搞什麼嘛！原來你也察覺到了。」
「哈哈！我跟在她身邊的時間可比你來的多喔！」
向月牙眨了眨眼，像給了暗示般，然後垂下眼瞼，繼續說道：
「我啊！不會輕易的將她讓給你……除非她做出選擇。」
語調平靜卻有著堅持。
十千霄重新睜開雙眼，紫色的瞳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。
「………別隨隨便便說出這麼曖昧不明的話。」
「我很認真啊！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紫眸與棕眸直視著彼此，兩雙瞳眸都想從對方的眼中探出點端倪。
時間霎時凍結，有種說不出的凝重氣氛。
「咳！」紫眸輕咳一聲，解除目前的僵局。
「走吧！該去接她了。在未知的領域內放她一人太久，可是十分危險。」
語畢，男子立刻化作全身漆黑的烏鴉，往天空飛去。那對紫眸散發誘人的光采。
「……呿！我不會輕易認輸……外表都已經是大人，說話依然像個小鬼……遲鈍的女人……」
小小低啐著，少年的臉上透著淡淡紅暈。
瞥下烏鴉飛離的方向，跟著化作一頭面目精悍的狼，追上去。

「對了對了！你今天也有點不對勁呢！月牙。」
一邊搜尋主人的蹤跡，一邊問道下方奔跑的狼。
「……你想說什麼？」
月牙自然回應問話者。明明兩者速度極快，彼此卻能不疾不徐的互相對答。
「你居然會被擊中兩次，是因為過於分神擔心她，以致於戒備鬆散嗎？」
烏鴉語帶挑釁的問道，紫眸不時以玩味的神色瞄向他。
「………十千霄，你若想打架，我會奉陪到底。」
月牙白了烏鴉一眼，奔跑的速度仍未減慢。
忽然，有股奇妙的氣息在他們周圍盤旋，再迅速地一閃而過。
如此詭譎的異狀，迫使他們停下動作──月牙警戒地左右觀望，棕眸比平時更加銳利；十千霄拍振著羽翼，停留在上空，闔眼感受著四周空氣的流動。
「非常好…這下可真的不對了……」
月牙擺了擺尾巴、豎起雙耳，低聲問：「感應到什麼嗎？」
詢問的對象自然是悶不作聲、停滯上空好一會兒的十千霄。
瞬間，紫眸倏地睜開，迷幻的光采正醞釀冰寒的殺氣，飛快衝向前方──

「月牙！動作快！瑚夜兒──有危險了！」